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莫斯科租房记

  实话说,没有想过在莫斯科租房住。可是后来改变了这个想法。这样一来,就有了下面这样一个故事。认识薇拉之前,我先认识的却是她的父亲亚历山大.契卡林和她的母亲列娜米拉。

  住在朋友家再好,时间长了总觉得心里不过意,口袋里揣着卢布,可朋友不要,我准备自己租间房子从石坚家搬出去。

  可是我从罗斯托夫市一回到石坚家,还没等说话,石坚就告诉我他已经老老实实在家好几天没到市场去了,那里的生意让别人在看着。我问出了什么事?石坚叹息说,朋友多了有利有弊,看我瞪着两眼不明白,解释说,受一朋友之托要他帮忙联系买二十多艘摩托艇。他抱怨说,买房子买地买飞机大炮在俄罗斯都不是问题,可买摩托艇倒还真成了难办的事儿,咱没办过呀!可朋友还就是盯上了俄罗斯,非说这里便宜。这几天,他跑了许多地方,光电话费也不知枉花了多少,还不错,莫斯科还真有几家生产这种东西的,可电话一报告,朋友说价格不合理,希望石坚再接再厉看看能否压一下价格或再寻找一下新的方向和厂家。

  “你说说?”石坚摊着两手,一幅厌烦又无奈的样子。

  “其实也不是我这朋友要买,还是朋友的朋友托付的事,上海一公司的部门经理,也是咱东北人。你说咱能不管么?谁让咱在俄罗斯,谁让咱是朋友,他朋友不也是咱朋友么?俄罗斯又生产这破玩意儿,你说人家不找你找谁?”

  不等我回答,他好象忽然发现问题似的转了话题:

  “哎,柳梅没跟你一起回来?”

  我摇头,说不提她了,难受。

  见我这幅德性,石坚也就不深问了,心里自然早已明白了八九。

  “那你打算怎么办?”我问石坚。

  “怎么办?找呗!”他把“找”字说得坚决又愤慨,又从桌子上顺手抓起一张纸扔给我,我弯腰抓住一看,原来是一张类似广告又像通知的东西。石坚的烦恼当然也是我应该关注的问题,坐进沙发,扫了一眼,原来跟刚才的话题有关,就细看起来。

  2000年6月7—11日

  展出地点:莫斯科国际展览中心

  展览会介绍:

  莫斯科国际电力电子机械展览会是由俄罗斯国际展览中心 (EXPOCENTR)主办的东欧最大的工业制造业展览会之一。每年举办一次,至今已有31年的历史。随着俄罗斯经济逐渐走出低谷,该展览会更加显出快速的发展势头。上届展览会(ELEKTRO-1999)共有来自26个国家的400多家公司参展,总的展出面积20,000平方米。展会现场签定成交合同达5000万美元。

  展品范围:

  ……

  “你是不是想去看看啊?这不快到日子了吗?”我抬头瞧瞧日历。

  “是呀,正饿呢有人送饭,困得要死有人垫枕头,还不知道这展览会有没有咱想要的东西呢,可为了朋友怎么也得过去看一眼呀,万一要瞎猫碰上死耗子,不是也算死马权当活马医,找对地方了吗,对不对?”

  我点头,然后我跟他说,我打算自己出去租间房子。

  这个问题以前就跟他讨论过,他同意,知道写东西需要安静一点的环境和独立的空间。但他表示,搬不搬,回来再说。如果生活没问题,我帮你联系房子,要是吃饭没保障,你只能继续在我这住。他顺手操起电话拨了一串号码,找他的朋友:“顺子吗?帮我租个房子,对,尽量好点,便宜点,一个人住。对对对。好,等你消息啊,再见。”然后就放下了。

  “行了,等信吧。”他说,又说,“摩托艇这事,这几天没事你也跟着跑跑,帮我参谋参谋,我过去都跟老俄们玩倒汇、大豆和木材了,头一回接触高科技,你能比我明白点。”

  我说:“我比你这人精还明白?算了吧。”

  “不管怎样,大哥你得去。”

  我点头:“行。”

  插空我又说了房子的事,说到租房子,石坚说,其实这事不好办,俄罗斯人不愿意将房子出租给中国人。

  “为什么?”我吃惊地问。

  “唉,说起来寒碜,不是钱多钱少的问题,主要原因就是咱中国人的素质太低了。有时都为自己是中国人感到丢脸,难道中国人给外人的印象就只有这样了吗?”他说,一般中国生意人大多租住在一些“中国楼”里,他过去也住过“中国楼”,那里的情况跟“伊滋马依洛外集装箱市场”差不多,都是中国人扎堆的地方,那里可以买到可口的中国食品,但那些楼中的肮脏让人无法忍受,一股股恶臭令人窒息,硕大的老鼠在走廊里肆无忌弹的跑着,“等有时间我领你去看看,看到那些情景,我保证你一定急急忙忙得从那‘恐怖’的楼中逃也似的的跑掉,不会再提租房子的事。这些在莫斯科做生意的中国人也不知咋想的,没钱的住那里也就算了,可挣了大钱的也还有死赖那不走的,一些哥们的孩子也出生在那种地方,唉,就住在那种环境中,真不知道他们那些小孩子会有什么样的将来呢 ?”

  “可能住‘中国楼’便宜吧?”

  “便宜?”石坚不以为然,“一个月最少也五六百美元呢!你说便宜吗?”

  我大吃一惊:“五六百美元?那我自己租一间房子不是更贵吗?”

  石坚光笑不说话,后来冒出一句:“谁知道呢,你非要走,看看朋友怎么帮忙再说吧。”

  通过石坚另一朋友介绍,一个星期天晚上石坚的朋友领着他和我走进克雷拉茨耶住宅区。半年多总的感觉,莫斯科的生活水平与北京差不多,高也高不到哪儿去,但通讯状况、交通设施、住房与私人汽车则是北京人目前无法达到的。这个住宅区位于奥卡河与伏尔加河之间的山丘上,可谓山水相间,景色宜人,其中拜占庭式,哥特式建筑与现代化摩天大楼交相辉映,气势很大,很适合它曾经有过且时髦的那个称呼——莫斯科共产主义上层富人住宅区。

  在第2弗拉基米尔大街一座独门独院的三层小白楼前停下来,朋友在带门廊的高大木门上方按响了门铃。

  有人出来开门。是一位漂亮的中年妇人,身穿布拉吉,腰扎花边小围裙,头戴三角巾。

  “列娜米拉,这是我的朋友石坚和马克。”

  由于我想租房,女主人拢了拢披在双肩的棕色秀发,用一双深蓝色的眼睛微笑着请我们进去。当我们走进室内,大胡子男主人早已等候在那里。他热情地与我们进行拥抱。而女主人只是礼节性的握握手,真诚地注视着我,与一位异国女性在家庭中面对面的对视,这还是第一次。她身上那种异香的气味,深深地剌激着我的神经,坐下后我的面颊发烧、发胀。朋友告诉我,女主人列娜米拉曾经是一位资深的芭蕾舞演员,由于十几年前人所共知的种种原因,因出国谋职无望,经济又不景气,日子很不好过,竟与在莫斯科剧院当演员的丈夫契卡林到自由市场摆开了摊子,倒卖猪肉、牛肉和鹅肉,转眼就是数年过去,女儿也大了。由于有一段时间国营商店肉类匮乏,所以她们的生意还挺红火。然而现在,据说生意又不好做了,这对夫妇很发愁,就打算把自己闲置的房子每月换些卢布,贴补家用,朋友来的路上说他们念大学的女儿薇拉很懂事,平时早早起来四处奔走,还利用假期攻关,为父母联系货源。

  丈夫端坐在沙发上陪我们三人谈话,女主人很快就煮好了一壶黑咖啡,又斟满三只玻璃小杯轻轻放在桌上。

  “别可奇(客气),满满(慢慢)用。”

  “哈罗少(谢谢)!”朋友立即用俄语得体地回应。

  她拌上一勺糖,替我搅动一下,坐下了。

  男主人很魁梧,但不善言词,从窘态不安的沉默中惊醒过来似的,他尴尬地朝我和石坚三人笑一笑,“请用,请用,不要客气。”我端起咖啡,他闪烁其辞地说:“我们的房子不太好,不知你们是否满意。”

  “不,很好,很好。”我四周看着说,房子很大,有多个房间,也很华丽,尽管难掩年久失修的陈迹,但仍然可见当年非同一般的阔气。其实感到尴尬的应该是我,不知他们会把其中哪个房间租给我,因为做梦也不敢想我一个人还会在莫斯科租住进这么大这么好的房子里,房租都不一定付得起。谁知我这句话把直视我的女主人逗乐了,她笑得是那样开朗,那样无所顾忌,笑罢她用俄语朝丈夫说了一句什么。

  丈夫也抿嘴笑着对我说:“不是这个房子。”

  “那是哪个房子?”

  “在郊区。”丈夫见我放下咖啡杯奇怪地望着他们,对石坚的朋友解释说,他们要出租的房子在莫斯科郊区,是一座很小的“达恰”,过去一直是一家人夏天避暑度假使用,其他季节则闲着,偶尔过去照看一下。由于现在生活困难,他们想把那房子租出去,每月收些卢布供女儿上学之用。我心里忽悠一下子,郊区?我跑郊区去干什么,但马上我又暗暗高兴。其实,也许郊区更适合我今后的打算,而且房租也会便宜很多。

  朋友给我解释,说“达恰”就是乡间别墅或房子的意思,石坚看看我,眼神是“怎么样?”

  我吃惊地看看他们:“乡间别墅?”

  “如果,你不满意,这个房子(房间)租给你,也行。我们郊区的‘达恰’可以另外考虑租。”

  “不,”我说,我知道主人误会我了,“我喜欢郊区。”

  我又小声问朋友:“别墅我能雇得起吗?”

  朋友用眼睛制止我说话。

  列娜米拉望着她的丈夫,用几年前去哈尔滨旅游学来的几句简单中国话说:“那好,那我们就谈谈具体价格吧!”她丈夫表示十分赞同,她立即向我表达了他们需要的价格。室内的温度虽然不高,由于她忙里忙外的,也许还因为谈到价格问题,使她光洁的面颊上沁出了几粒象晶莹的珍珠一样细细的汗珠。

  我望望咖啡杯,又望望石坚和朋友。列娜米拉和她丈夫注视着。

  说实话,他们要的价不算太高,基本合理。石坚给我说过,我之所以犹豫不决,担心郊区是否真的适合我今后的写作,一旦租下,就要去住,而且,所谓郊区,到底在什么位置,房子又到底什么爷爷奶奶样儿还不知道呢?

  他们好象看出了我的心思,契卡林说:

  “没关系。房子,好;地方,也好,我们可以一起去看看,如果你不满意,我们不会租给你。”

  我点点头,说:“那好,契卡林先生,明天我们一起过去看看再定,可以吗?”

  “涅——涅——年轻人,”谁知,男主人不容置辨地伸出一只手打断我的话:“你应该称我为达瓦利什(同志),懂吗?同志!”他把伸出的那只大手使劲抓住我的手,笑着加重了语气说:“斯巴西巴(谢谢!)年轻人,一言为定!跟我做生意(合作),你不会受骗的,”说着他又将那只粗糙的大手用力紧紧握了我的手一下,在胸前摇晃着:“毛泽东!斯大林!”

  这样的表达方式让我们几人的心情突然间激动了一下,感到很久远,又挺现代,我们约定好,明天一起出城去看房子。

  看得出亚历山大.契卡林夫妇今晚格外高兴,见我和朋友起身,急忙把我们按在沙发里,他让妻子拿来酒杯和一瓶“伏特加”,都斟上,然后站起身,用他那厚实的大手举起杯,冲桌子上另三只杯“叮”地碰了一下,送给我们:“年轻人,为了我们的友情和合作成功,干杯!”

  喝完酒,他还要给我们唱歌,我急忙推辞说还有朋友在等着,要马上回去。朋友却笑着摇头,示意我和石坚别急着走。这样走是不礼貌的。我们只好又坐下来。

  直到一切尽兴,男女主人才把我们送出门外,还一个劲拉着手不放。

  “这老俄就是懂人性儿,比咱们中国人强。”

  回家的路上,石坚感慨。我和朋友也深有感触。

  半路,朋友下车了,他还有事,说明天见。我和石坚回到家,一进门,没想到钱大愣、老本儿、老蛋他们一帮人却躺在床上等我们呢。他们白天有事,没有陪我和石坚去不放心。

  “怎么样?”

  “没看到房子。”石坚笑着说。

  “没看到?他妈的老毛子是不是耍咱啊,不说有房子出租吗?”

  石坚把情况大致说了一下,钱大愣这才“哦”了一声,又仰头躺下了,丢给我一支烟,点燃后说:“那行,明天我跟你们一起过去看看,可别让老毛子给骗了,刚来那几年都是咱中国人骗老毛子,骗得老毛子一愣一愣的,现在?他妈的,老毛子也会骗人啦。”我和石坚说契卡林他们一家不会,印象不错,再说人家毕竟是有身份的人,骗我一个穷文人有什么用。

  “不管怎样,明天我也去。”

  第二天一早,契卡林夫妇没有去摆摊,特意开着一辆深蓝色的“海鸥”轿车来石坚家接我。这种车的车身宽而短,是俄罗斯五十年代生产的高级轿车,象一种老式的“帕卡兹”车,石坚悄悄告诉我,别看这车破,据说过去是按级别才可以拥有的呢,至少是少将级或有名望的演员,从这你也能看出他们为什么急着租房了。

  车里除了列娜米拉,还有他们的女儿薇拉,一个漂亮而天真的俄罗斯女大学生。钱大愣看看轿车,犹豫了,除了主人一家加上石坚和我,显然没有他们的位子。“要不你们先走,我们开你的车过去。”

  “行,”石坚先钻进去,然后迅速回头朝我挤了一下眼睛。

  我也钻进去,正好挨着薇拉坐,冲她点了点头,她报以微笑。

  “海鸥”汽车已经离开了车流中最拥挤的地方,沿着大街急驰着。亚历山大.契卡林边开车边告诉我和石坚,他们郊外的房子在加罗夫附近,通往郊区的道路有一段十分泥泞,车轮飞处犹如天女撒花一样,泥浆四溅。刚下了一场大雨,由于排水设施老化,水没处跑,没来得及流淌就积下了,所以弄得满街都是泥。但汽车出城驶上莫斯科环形公路后,车速表指针迅速在一百二十公里左右摆动,石坚捅捅我,我正疑惑,“多远呀?”列娜米拉忽然通过风挡玻璃向外指了一下,我看到写着中俄文字“加罗夫:一公里”的牌子一闪而过。

  “还远吗?”石坚问。

  “还有不到五分钟的车程。”

  钱大愣他们开着石坚的车跟在后面,汽车绕过小路的拐弯处,驶近左边一行白桦树的缺口。亚历山大.契卡林把车开了进去。有一个人先通过半开的大铁门观察了一下开过来的汽车,才把大铁门打开让我们过去了。“海鸥”汽车嘎吱嘎吱地行驶在蜿蜒而上的碎石小道上,开了没有几十米远,亚历山大.契卡林就刹住车。

  “到了,就是这里。”他回头说,推开车门下去了。

  白桦林中,这里那里散落着一幢一幢的小房子,远远望去,五颜六色中尖尖顶的红板房非常漂亮,其形各异,为大地增添了生机和气息。一下车,我就喜欢上了这里,钱大愣他们也到了,我觉得如果能猫在这里写点东西,真是太妙了,累了可以出来走走,既浪漫又富有异国情调。

  亚历山大.契卡林边走边介绍说,从莫斯科前往这个地方大约需要半个小时的时间,它附近有个小型的机场非常的简陋,跑道两旁放置着不少前苏军丢弃的破飞机,跑道上有人在散步,也有人在骑自行车。顺着他的手指远远看去,机场的候机楼只是一个破旧的两层小楼,有点像以前中国小城市的长途汽车站,既没什么设备也没什么人,显得有些凄凉。但它的景色非常秀丽,算是郊区的一个旅游景点吧,一望无际的绿色林海边是黄黄的、婉若大海伸展的沙滩,沙滩上的沙子非常的细软,踩上去感觉一定会很舒服;沿着沙滩是俄罗斯特有的美丽白桦树林,令人惊奇的是在白桦林和沙滩上星星点点散布着一些色彩鲜艳的小房子,与我们现在所处周围美丽的自然景色非常的协调,为其更增添了一份浪漫色彩。由于俄罗斯的经济还不发达,据说外国游客也很少,所以这里和沙滩上几乎见不到什么人影。我所去的这一片房子也有一些出租了,旁边为数不多的还有几家外资企业,离城还有段距离,好在每天都会有公共汽车通向这里。

  “没想到,还挺不错。”钱大愣说。

  “怎么样,哥哥,可以吧?”

  “当然了。”我笑着看石坚,十分满意。

  穿着大布拉吉的女主人拉着女儿的手跟我们一起进了院子。

  石坚不断地拿眼瞟薇拉。女大学生跟她母亲一样也穿了一套素色的布拉吉,坦露的脖子、肩犹如冰雕玉琢般在太阳光下闪着柔和的光亮,偶尔一扭头瞅我们时,自然弯曲的栗色秀发披散在双肩,衬托出她那娃娃一样美丽动人的脸庞。使她充满了朝气和活力。我和石坚象欣赏一件艺术品一样,眼睛常常不由自主落在没有精心打扮,也算不上超凡脱俗,然而却动人心弦的姑娘身上。

  每每遇见我们的目光,薇拉都甜甜地一笑。

  天真无邪,稚嫩中透着善良。

  亚历山大.契卡林在前,他的夫人和女儿在后,领着我们里里外外看着房子。这就是“达恰”,也就是建筑在乡间的房子。房子是用木头建造的,很有特点,尖尖的屋顶配以宽大、明亮的花格窗户和外面小巧精致的游廊,外加一个很大的院庭,一切都显得那么精致;虽然亚历山大.契卡林一家有半年未住了,但无论房子、院子及周围用不很高的一快快木板条做成的几何图形篱笆,都很干净漂亮,透过篱笆间的空隙可以清晰地望见天际边茂密的白桦树林。房子的屋顶用大红色油漆刷就,墙壁是蓝灰色的,整个外观看去与大自然的环境很协调。室内的地板是用原木铺就的,还有小小的厨房、卫生间。取暖的设施就是壁炉,天气要是冷了,可以燃烧劈柴取暖,很漂亮、舒适、富有诗情画意,房子不大,生活设施却齐全,就如同安徒生童话里白雪公主的家。我和石坚、钱大愣边看边忍不住赞叹,觉得它甚至比城内的一些楼房还迷人舒适。

  转圈看过房子,又进去看过室内摆设,亚历山大.契卡林脸上流露出比昨晚自信也骄傲的神情望着我,远比他的妻子和女儿更有把握的样子。

  “觉得怎么样,达瓦利什。可以吗?”

  钱大愣比我还满意,深深地点点头。

  “我看行,作家。”

  仍然到处走着看着,我简直开始有点儿不敢相信,这么好的房子会让我一个人来住,而且会如此便宜。这是“三室一厅”的小木板房子,屋里的家具算不上豪华,却光亮照人;蒙古地毯虽然已失去了它原有的光泽,仍不失先前的松软。一套老式俄罗斯沙发,占据了客厅的四分之一地方。大家坐下后,我和石坚、钱大愣与男主人就房子的话题,天南海北的神聊起来。

  在前苏联70年的漫长历史岁月中,数十万名芭蕾舞、歌剧院和电影职业演员沐浴着共产党的雨露,创作出了许多部蜚声世界的舞剧、戏剧及电影,而他们这些人在苏联的社会生活中一直扮演着独具一格的“海燕”角色,平时过惯了挥金如土,纸醉金迷的日子。现在,女主人感叹,除了房子车子一切都不覆存在,物价上涨,入不敷出,只能重新寻找生财之道。

  看得出,亚历山大.契卡林和夫人对过去有着深深的怀念和眷恋。

  我们几个人默然。是呀,疼痛是肯定的,但社会变革没有人可以阻止。

  “会好的,一切都会好的。”还是石坚脑子机灵嘴会说,岔开沉闷的话题,指着我调侃道,“这不,我们从国内来了位朋友,也是大作家,租你们的房子,帮助你们度过难关。哈哈,当然,你们是互惠互利,互相帮助。也是……也是一次有效的社会主义国际合作。”

  对于我一个人租房子到底干什么亚历山大.契卡林是有疑虑的,但他一直没问。

  “你是一个作家?”听了石坚的话,他望着我。

  “我是,唔,自由撰稿人。”

  “自、由、撰、稿——人?”亚历山大.契卡林一字一顿重复了一遍。

  “您准备在这里写什么呀?”女主人试探地问,“不做生意?”

  “还不知道写什么,只是想体验一下俄罗斯的生活再说。”女主人是敏感的,她可能在心里猜测我不做生意房租是否有保障。这时,薇拉端了几杯冷咖啡摇摇摆摆地向我们走过来。对于石坚向她表示欣赏的笑脸,她也报之以友好的微笑。钱大愣皱了皱眉头。石坚扭过头替我补充说:

  “你们完全可以放心,房租我们会及时交给你们。”

  “不是那个意思,不是那个意思。”

  谈好租金后一切都安顿下来,大家各自回房暂时休息了一会儿。为了感谢亚历山大.契卡林夫妇,仔细体验俄罗斯饮食,我和石坚钱大愣商量,午餐就安排在附近一家小餐厅请亚历山大.契卡林跟我们一起吃饭。入座后,服务生为我们端上食物。菜式很简单,每人一份菜丝沙拉、一份有名的俄罗斯罗宋汤、一份熏肠和猪肉培根、一杯红茶。面包有两种,一种是小圆面包,国内到处都有,没有什么特色,好像不够新鲜,有些发干;一种是巧克力色切成薄片的面包,大且长,味道有些发酸,这就是有名的俄罗斯黑面包,哈尔滨人跟它叫“大咧巴”,两种面包食用量没有限制,按需取用。罗宋汤的味道很不错,但份量略嫌不足,为了不浪费,我也没有再要一份。但我给亚历山大.契卡林一家三口各添了一份。不过,让我们包括亚历山大.契卡林夫妇和薇拉都没有料到的是,这家不起眼的小店里居然有用产于贝加尔湖的鲟鱼熏制的鱼和鱼子酱。十分的美味,别有一番风味。而且价格不算很贵,餐馆里充满了熏鱼和啤酒的味道。

  早早地,石坚就跑去把帐结了,这让亚历山大.契卡林夫妇很不过意。

  午餐后,我们没有再回房休息,直接回城了。路上,石坚贴着我耳朵悄悄说:“你应该把她也租下来。”“谁?”我傻乎乎地问,但随后我就知道他说的什么了,眼睛假意参观着外面的街景,下面却狠狠地掐了他一把。我真怕给薇拉及她的父母留下不好的印象,好在她们并没有注意我们在说什么。

  我和石坚亲热地摇着。

  当郊外那些漂亮的小房子在我们身后渐渐远去的时候,天色也有些晚了下来。领略了我未来即将要租用的美妙房子和大自然风景,很高兴。还有吃了一肚子熏鱼又跟我们谈好房子价格的亚历山大.契卡林夫妇看上去也很轻松,虽然他们不说话,但从他们脸上的表情知道一天下来还是蛮愉快的。

  回城的路似乎没有来时那么远,没觉怎么样就到了。在一个路口我和石坚下车,截住后面钱大愣的车,一起赶在银行下班前取了一部分款,然后赶到亚历山大.契卡林家,既然房子满意,定金当然要及时付给他们。亚历山大.契卡林接过卢布,直说:斯巴西巴,斯巴西巴!

  我和石坚、钱大愣也对他们一家说:“斯巴西巴!”

  后来客气得双方都不好意思了。商定了搬家的日期。

  这个秋天,我真的准备把自己抛在莫斯科这个世界大都市——许多中国人有着美好记忆的“郊外”。那首著名苏联歌曲《莫斯科郊外的晚上》仿佛一整天都没有离开过我的脑子。背后是森林,面前的山坡上一条大路,在树林中分岔出许多小道,两边有许多完全俄国式的“恰达”。我想,日后至少一段时间内这些景物会环绕着我的每一天,也许我高高的身影会被西斜的阳光勾勒得欧化,头发被阳光染成金黄,一想就美!呵呵。

(编辑:Rocky)